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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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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往

燈火通明的廳內安安靜靜, 霓瓔來時,意外的發現趙執正在打盹兒。

霧爻本想把他捉弄醒,卻被霓瓔按住。

“讓黃廚子多做些熱湯熱菜送來。”

霧爻“哦”了聲, 乖乖跑去傳話。

趙執昨日就沒睡好,今晨又起得早,整日奔波下來,腦子裏還得想事兒,難免疲憊,偏偏殷府座軟香暖, 往這一坐,熱氣一烘, 困意便不自覺爬上來。

他睡得不深, 但凡有響動都能立刻醒來, 可他著實低估了女管事的細心和體貼, 待睜眼時,面前的小案已擺滿熱乎美食,他是被這香氣誘醒。

趙執揉著眼轉過頭, 動作一頓, 目光也凝住。

柔軟溫暖的燈色籠罩下, 女人一襲黑亮長發松束,落座時裙擺堆疊,每一個弧度褶皺都藏著說不出的繾綣柔美。

她大概等的無聊,攜了卷書閑閑翻看,纖長的手指在紙頁間翻壓, 凝眸細讀時密長的睫毛輕輕垂下, 美的像一幅畫,又讓人忍不住在這幅畫周圍砌墻箍鐵, 縱然天崩地裂,也不可攪擾到這處的寧逸。

趙執下意識的屏息凝神,靜靜凝視著眼前的美景,可他越是屏息,越能感覺到隆隆作響的心跳在變快,忽然一下沒憋住,吐出的氣息陡然粗重起來。

“睡好了?”女管事開口那一刻,畫卷破碎,萬物回歸現實。

趙執借清嗓穩住氣息,又揉揉眼作困倦狀:“抱歉,不小心睡著了。”

霓瓔:“誰不是累了就睡餓了就吃,有什麽好抱歉的。”

女管事就是女管事,說的話總是令人舒坦自在。

趙執看了眼面前擺著的佳肴,試想自己熟睡時她悄然命人備食擺膳耐心等待的樣子,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。

可還沒等他細品這種滋味,肚子便不爭氣的發出“咕”的一聲,在安靜的廳內格外響亮。

一擡頭,見女管事正低頭抿笑,趙執近來不太夠用的臉皮直接又被烤掉一層,只好沖霓瓔尷尬的笑了兩聲。

女管事並未趁機打趣,溫聲道:“先吃飯吧,有什麽事吃完再說。”

趙執並非沒規矩的人,換了旁的時刻,他肯定不能這麽隨便。

奈何他今日本就又累又餓,加上女管事隨和又體貼的照顧,任誰都不想拒絕。

趙執鄭重的道了聲謝,不再過多客氣,埋頭吃起來。

在熱烈的進食聲中,霓瓔悄悄擡眼打量趙執。

他的吃相兇猛但並不醜陋,反而很勾人胃口,倒是很適合當個飯搭子。

促狹的思緒一閃而過,霓瓔收回目光,繼續安靜翻書等他吃完。

這頭,趙執正吃著,無意擡眼,發現方才打破的畫卷又回來了,不由悄悄放慢速度邊吃邊賞。

若頓頓飯都有如此美景佐餐,粗茶淡飯都能吃出別樣鮮味呢。

……

吃飽喝足,趙執心滿意足,難得講究的擦嘴漱口,然後才真誠表示自己絕不是為來蹭飯,而是有事想要請教殷管事。

霓瓔見他言語隱晦,又把一桌子飯菜都吃的幹幹凈凈,主動邀他後院散步消食。

趙執欣然同往。

兩人並肩行於園中小路,趙執開門見山。

“我先說明,此番絕非為了打聽貴府私隱,實在是必要位置。殷娘子若能告知實情最好不過,若是無可相告,最好能給我些明確的提示,以免日後壞事。”

霓瓔:“趙郎君但說無妨。”

趙執見她如此淡定,也不再拐彎抹角:“殷娘子可還記得當日你我是因何事不打不相識?”

話才剛開了頭,趙執就在對方臉上看到了然之色。

“趙郎君果然細致。”霓瓔停步,擡眼看去,兩人剛好走到之前那棵樹下。

趙執強調道:“我已說了,此來不為打探私隱,龍彪在太平縣有些頭臉,枕頭風的威力亦不可小覷,若你們與張氏是需要避開的關系,日後行事就該多加小心,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
“嗯,有道理。”

見女管事讚同了自己的說法,趙執剛要趁熱打鐵,就聽她話鋒一轉:“但若能探得些張氏的私隱把柄,興許能從她下手來對付龍彪,是吧?”

趙執咯噔一下,轉眼看她,果見她表情促狹。

這種剛掌控談話節奏,轉眼就被翻盤拿捏的滋味實在不妙,但趙執還不至於為此慌張,只是坦然道:“大家同一條船,怎麽說的像是我算計你一樣。”

“我也沒說你算計我,我分明誇你說的有道理。”

趙執一噎,推翻重談:“行,我就是這麽打算的,不過是覺得互惠互利,你不至於防著我。這事能說就說,不能說我自己見機行事。”

霓瓔笑了笑:“能說。”

趙執眉毛一挑,靜候下文。

霓瓔斟酌道:“你想從張氏下手,我可以給你些思路,但我有言在先,能說的我知無不言,不能說的,別瞎打聽。”

趙執忽然說了句“等等”,左右張望尋了處石階,走過去猛吹兩下,轉身坐下時撈起衣擺鋪在身邊,然後對著霓瓔做了個邀請的手勢:“坐下細說。”

他這一通忙活帶了些喜感,霓瓔心覺好笑,很給面子的走過去攏裙而坐,一套動作間散出若有似無的香氣,精準鉆入趙執鼻間。

趙執借著輕咳轉過臉看向一旁,趁機長長吐出一口氣。

聊正事呢,專心點。

……

香氣在夜風中四散縈繞,並肩坐臺前的一雙男女卻並無花前月下的暧昧旖旎。

霓瓔短暫思索了片刻,娓娓道來:“我有一個朋友……”

趙執緩緩轉過頭,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。

霓瓔竟然看懂了他眼神的深意,短暫停頓了一下,真誠的強調:“真是我的朋友。”

趙執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,答的果斷又敷衍:“嗯,你朋友。”

霓瓔抿了抿唇,不與他糾結此處,繼續說道:“她與那張娘子……算是有仇。至於為何有仇……”

趙執很懂事的接話:“不重要,我不是很想知道。”

霓瓔眉梢挑了挑,接著道:“我那朋友雖不至於被她逼上絕路,但也實實在在吃了很多苦頭。此下江南,家主點我隨行,我也是在萬和鎮時意外的遇上了她。一番調查才知,她當年逃走後一直和她母親躲在走貨的商船上,做些灑掃洗補庖廚的雜活為生。”

“再後來,母女二人通過水上結識的人脈落了假戶,下船後便定居太平縣,之後張娘子認識了龍彪,二人還結成了夫妻。”

霓瓔三言兩語,瞬間為趙執解開了很多疑惑。

當初龍彪認識了這個張氏後,做事都比以往靈光順利,之後有傳言,說龍彪傍上了個官家娘子,聰明漂亮有手段,日後為非作歹都能更暢快。

這事讓趙執掛了心,這才在龍彪婚宴時前去打探情況,可無論是左鄰右舍還是市集小販,都說這張娘子只是個普通婦人,並不是什麽官家娘子,他們這才打消憂慮。

如今來看,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,且女管事的話中,隱隱含著提點。

“你說,那張氏過去很多年一直都躲在船上?”

“是。”

“若是這樣,她應當對水上的營生十分在行。”

霓瓔:“可以這麽說。”

趙執眼神一凝,一瞬間想了許多,霓瓔眼神微動,將他的神情收入眼中。

須臾,趙執長長的吐了口氣:“明白了。”

霓瓔:“什麽?”

趙執鄭重道:“既然是仇人,那還是不要正面沖突,這件事我會格外註意,多謝你的指點。這件事就算問完了,說點別的。”

然後他將今日見羅齊中的結果匯報了一遍。

“以羅齊中的作風,話不說死就是有戲,不出兩日應該會有回音。今日你說讓我與田先生去明日的應酬,想來也是因你們女兒家不便在那樣的場合走動,但若羅齊中回了信,屆時你們家主少不得要露個面。”

霓瓔:“當然。”

“成,那就只剩最後一件事了。”趙執爽快結束話題,伸手在懷中掏了掏t,順勢朝旁一拋,霓瓔下意識雙手捧接,擡掌一看,竟是個香包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趙執笑了笑:“看你這氣色,近來沒睡安穩覺吧?”

霓瓔眸光輕動,看向趙執,趙執卻不看她,只盯著她手裏的香包解釋:“行商走卒,遇到人為麻煩尚有解決的法子,可要是水土不服,嚴重的是會出人命的。不是嚇唬你,我遇見的就不少,別以為熬一熬就沒事了,身體垮了就什麽都沒了。這香包睡覺的時候擺在床頭,能安神助眠。”

說到這裏,趙執飛快瞄了霓瓔一眼,語氣一轉:“其實我還有功效更好的湯藥,不過我猜你也未必會喝,就換這個了。”

霓瓔覺得他話裏有話,“你怎知我不喝?”

趙執理直氣壯,調子都拔高了:“我若有那時光倒流的本事,保準你只有啞口無言的份兒,我回回送你吃的,你哪次碰過?我把話放這裏,你下回再想從我手裏討口吃的,我也未必給!”

說罷也不等霓瓔回應,打算來個帥氣起身告辭,結果忘了自己的衣擺被人穩穩坐著,啪嘰一下跌坐回來。

熟悉的燒臉感再度襲來,趙執的餘光甚至能看到女人好整以暇單手托腮的姿勢,想也知道她肯定在笑。

人的一生,大概總有某幾個時刻是不存在理智與思考的,趙執臉燒燒的,腦子也嗡嗡的,鼻間全是身邊人的香氣,腦子就這樣失去了思考,轉頭脫口而出:“你怎麽這麽沈?”

這可真是個漂亮的回擊。

趙執清楚的看到女管事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,緊接著就陰沈下來,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,不發一言起身離開。

趙執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有口難言的滋味,只能眼看著女管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盡頭,抿了抿唇,伸手在嘴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。

……

見完趙執,霓瓔轉頭去找了陶薇寧。

女家主已經完成了今日的學業,又於飯後心血來潮,正手把手教丈夫怎麽看圖紙以及打磨模型零件,霓瓔來時,見到的就是這番濃情蜜意又熱火朝天的場景。

霓瓔誠懇表示自己並不想打擾他二人交流學習,但關於接下來的安排還得與她說一說。

陶薇寧楞了楞:“不是說這二十日,我只用溫習讀書嗎?”

霓瓔:“我說了啊,可我還說了你是家主,與日後經營有關,你自然要出席。你又不是整日投身術業分不開身,一頓飯的功夫抽不出來?”

可這哪裏是尋常的飯局,且不說那太平縣的縣令是何等狗官,那裏還有……還有陶禧。

陶薇寧的擔憂在霓瓔面前無所遁形,霓瓔思索片刻,忽然笑了笑。

陶薇寧不解:“你笑什麽?”

霓瓔思索道:“那日你搶劫張家,是何等的理直氣壯。若非張氏連夜盜走陶大人好不容易籌來的錢,讓你與令兄走投無路,只能跟父母隨流,你們本可以借這筆錢投靠親眷,過上更舒服的日子,令兄也不會身染惡疾病逝異鄉。這本就是張氏母女欠你的,你也是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,何以一提到她們,你反倒心虛膽怯?”

陶薇寧氣息一滯。

不是這樣的。

隨流本就是她心甘情願,恰恰是因為張氏釜底抽薪成全了她。

搶劫張氏母女,與其說是拿回應有的東西,不若說是她給自己的暴力掠奪找一個體面的理由,讓自己可以心裏好受些。

霓瓔還在加碼:“你隨流這些年,陶禧與張氏也同樣躲躲藏藏,跟著商船在水上飄蕩了多年,直到落了新戶才重新回到陸上。你滿心女承父業之餘,陶禧也靠著陶家的本事艱難生存,我有些好奇,你姐妹二人再度與上,會是誰更勝一籌呢?”

陶薇寧語氣微冷:“我不是為了與她比高低才坐在這裏。”

“可你若連她都對付不了,我怎麽相信你能有本事面對以後的大風大浪呢?”

陶薇寧這次沒被霓瓔唬住:“若我必須對上陶禧,自然沒有逃避的必要,我不是不能做到,可陶禧身份畢竟特殊,你就不怕她認出你我,壞了你……”

霓瓔眼神倏變,陶薇寧也險險剎住了車。

她只是私下猜測過崔霓瓔此番籌謀是要做什麽,而她們的關系似乎還沒到如此坦誠的程度。

“……壞了你的經營。”陶薇寧改了說辭,耐心勸道:“瓔娘,崔氏乃名門貴族,我不知你為何要來到這裏自降身份扮作侍女,甚至游走商市私下經營,可一旦傳出去,豈不是要壞了崔、裴兩家的名聲?”

“我當然不會讓此事傳出去,至少現在不能。”霓瓔毫不猶豫接話,看向陶薇寧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凜冽的深意。

“所以我當初還說過,陶禧沒什麽好擔憂,她對上我,該怕的是她。可她到底是你妹妹,血濃於水,我總不能因她擋了我的道,便將她當做曹虎那般人一樣對待吧?”

霓瓔點到即止:“好好想想吧,若你真不想對上陶禧,我也可以處理,絕不勉強你。”

陶薇寧連日來一心鉆研術業,休息也只是在院中散心養目,對時事的探聽並不敏銳,直到和霓瓔聊完,厲全昆出去把曹虎的事全部打聽清楚後,陶薇寧臉色大變,終於明白霓瓔這話背後的深意。

崔霓瓔如今做的事應當是不宜聲張的,可偏偏在這裏遇上陶禧,而陶禧是知道她身份的。

所以她方才那番話,是暗示,也是在給陶薇寧選擇。

如果崔霓瓔親自出馬消除隱患,陶禧無疑下場淒慘。

可她始終是陶薇寧同父異母的妹妹,陶薇寧自己尚未下狠手,崔霓瓔又豈會直接動手?

所以,陶薇寧若願意,她也可以把陶禧交給她處置,至於對上陶禧後要怎麽處理她,就是陶薇寧這個做姐姐的自己要考慮的事了。

這一刻,陶薇寧竟說不上崔霓瓔是體貼還是狡詐。

若是可以,她更想與陶禧老死不相往來,大家各自安好。可眼下的局面,是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和陶禧的關系,做出最妥善的處理。

厲全昆見她糾結,直接道:“若你為難,就讓崔娘子出手吧。”

“不行。”陶薇寧竟是毫不猶豫拒絕。

厲全昆並不知,在淘游出事之前,陶家也算是其樂融融。

張氏是陶薇寧母親的侍婢,即便被擡作妾室,也從不曾懈怠的侍奉主母,連帶其女陶禧性格也內斂,從小就聽話懂事很少惹禍,陶薇寧與她雖談不上親密,但也絕無仇恨。

正因如此,當年誰也沒想到張氏會帶著陶禧攜款私逃。

而陶薇寧在艱難中磋磨掉了從前的天真,見到張氏母女的那一刻,她甚至沒有過多的功夫去怨恨,更多的只是想盡快得到一筆生存的本錢。

她從未想過要陶禧和張氏去死。

至此,陶薇寧總算將投入到術業中的精力分出些許:“這件事,我自己處理。”

……

另一邊,趙執從殷府離開後,便直接回了青梅巷,殊不知此處已有人等他多時。

“是你啊,”趙執笑了笑,推門而入,客氣招待:“進來吧。”

這個時辰趙老頭早已經回屋睡覺,連燈都沒給趙執留。

趙執抹黑點了燈,微弱的燈火照亮來人,以及對方鐵青的臉色。

師正:“這兩日我隨大人去了東邊的村子巡查人口耕地,無暇顧及你這邊的事,你可有什麽要同我說的?”

趙執今晚吃了不少,一路走回來有些口渴,在水缸裏舀了瓢水直接飲下,擦著嘴道:“這兩縣有什麽風吹草動,向來都瞞不過縣尉大人您,我這裏沒什麽要說的,不過您好像有話要跟我說的樣子。”

師正被他這副不正經的樣子氣到了,又不好直接發作,轉頭看了眼趙老頭緊閉的房門,將趙執拽進旁邊的臥房,開門見山:“曹虎的死……與你有沒有關系。”

他心中忐忑,後半句聲音壓得更低。

趙執故作嚴肅:“嗯,我殺的。”

師正倒抽一口冷氣,臉色都白了三分。

趙執忽然一樂,師正疑心自己被耍了,氣的握拳捶他:“什麽時候了還在開玩笑,說實話!”

趙執被他捶的一晃,又慢悠悠穩回來,心裏對師正的來意早已了然。

當日他主動提出要親近羅齊中,作的一派堅定決然的姿態,儼然像個戲文裏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反派,可一旦若觸及原則底線,他的態度便又會立刻彈回來。

若非機緣巧合與女管事結識,從頭到尾看清了t內幕,單看曹虎一幹人暴斃這事,趙執多半會懷疑羅齊中在殺人滅口。

站在師正的角度,趙執是得他指示前去接近討好羅齊中,旨在成為對方的心腹,可他又擔心趙執會為了取得羅齊中信任幫著他殺人滅口,這才在寒夜裏等到現在,只為問清真相。

趙執見師正是真急了,嘆了口氣,抹去了殷家在整件事中擔任的重要角色,將故事片面的講了一遍。

得知趙執並沒有參與其中,師正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,繼而又生疑。

“怎麽會這麽巧,你頭一日剛撈了人,他們第二日就被處以極刑?我怎麽覺得那殷姓商戶……”

不用覺得,就是她們。

這事兒趙執也不能全都跟師正說,只把自己借殷家進場的事及接下來的安排簡單說了些,師正聽著聽著,覺得哪裏不對,剛想分辨,趙執已經替他說了。

“其實你想為康縣令爭取機會擺脫困境的想法,我並不反對,甚至很願意助你一臂之力,可有一點,我覺得你想錯了。”

師正楞了楞:“什麽?”

趙執:“曹虎之死,羅齊中嫌疑最大,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滅口,再無後顧之憂的迎接高升,心腹對他來說等於活著的把柄。你覺得一個正急於與過去割裂撇清的人,會輕易再相信什麽人,甚至用為心腹?更別說我一直以來都是為寧縣辦事,他對我的防備,會比對尋常人更高。所以你的想法並非不行,但如果要我去,過程會變得漫長而艱難,不劃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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